药香融岁月,暖意入流年
桃花落尽了,暮春时节的山风里还带着些微微的凉意。李思冉跟着花正文在后山打转已有月余,三十多种草药的模样、性子,总算能一一对上号。每日天刚蒙蒙亮,小骨就背着个半旧的竹篓跟在后头,篓子虽说有点大,却也晃悠悠地蹭着她的后背,裤脚总沾着晶莹的露水。这丫头眼尖得很,石缝里藏着的草药,总能被她先一步指认出来。
“姐姐你瞧,这株车前草的叶子上有虫眼呢。”小骨蹲在地上,指尖轻轻碰了碰叶片上的缺口,仰起脸问,“爹说虫咬过的草药药性才足,是真的吗?”李思冉正用小锄头刨着一株板蓝根,闻言回头笑:“等会儿回去问问张大夫,他保管知道。”
这话说的是莲花村的张大夫。入夏后,李思冉特意挑了竹篮里最饱满的山杏,用细麻线串成两串,又从花正文晒的草药里拣了些提神的薄荷,一起包在粗布帕子里。她站在张大夫那间架着药柜的木屋前,整了整衣襟,深吸口气才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。
屋里光线略暗,几排木柜靠墙而立,抽屉上贴着泛黄的药名标签,空气中弥漫着陈年药草的醇厚气息。张大夫正坐在案前碾药,石碾在他手中缓缓转动,见她进来,抬眼放下石碾,浑浊的目光在她身上停了停:“你看着面生,不像是这村里的人,你是哪家的姑娘?来这儿看病还是抓药?”
李思冉将布包轻轻放在案边,垂手站定,声音温和却坚定:“我既不是来看病的,也不是来抓药的。晚辈李思冉,我的确不是这个村的人,我也记不得我是哪儿的了,还得多谢当初村外的花伯父相救并且收留我。常听花伯父说张大夫医术高明,救过不少乡亲的性命。晚辈觉得,医者能断人生死、解人疾苦,是世上最神圣的营生——若能亲手将人从病痛里拉回来,该是何等有意义的事。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,晚辈想拜您为师学医,既能学门手艺安身,也盼着日后能帮衬乡邻,还请您成全。”
张大夫捻着花白的胡须,沉默片刻。他早听说花家收留了个失忆的姑娘,手脚勤快,今日见她言语恳切,眼神里满是对医道的敬慕,倒不像随口说说。“医道可不是轻松事,”他缓缓开口,“要记上千种药草的性味,要熬得住日夜守着病患的辛苦,更要担得起人命关天的分量,你想好了?”
“晚辈想好了。”李思冉腰杆挺得更直,“再苦再累,晚辈都能受。”
张大夫点点头,又看了看她带来的山杏和薄荷,嘴角微不可察地松了些:“你既有这份心,便先回去吧。我选个良辰吉日,